2016年1月23日 星期六

[閱讀心得] 流水迢迢 - 簫樓

天真卻懂得擇善固執的江慈,離開了安逸的鄧家寨,一心想到武林大會瞧瞧,開開眼界。沒想到在樹上偷窺武林盟主裴琰與其他高手過招時,意外邂逅帶著人皮面具的神秘男子,並揭開了一場參雜爭權鬥智、國仇家恨和幫派恩怨的風暴之中。

如何? ★★★★★



就像桐華「雲中歌」中的孟珏,對我來說流水迢迢的主角無疑是裴琰。裴琰是個令人動容的角色,即便是個典型的人生勝利組,卻一直無法終於自己的本心行動。他肩頭扛著長風山莊和裴氏家族的重擔。沉穩、善心計、顧大局,卻從未坦白地捫心自問,自己到底為何而活,想怎麼活。江慈的出現不止觸動了他內心從未探索過的一塊禁地,更讓他看見生活的另一種可能。裴琰外表看來謙恭溫和,骨子裡可是驕傲霸道的。這份驕傲讓他錯失了真真切切愛一回的機會,更讓他差點對江慈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錯。傻裴琰甚至不明白自己對江慈的情愫便是愛 -- 其實某方面來說,他的悲劇並不亞於衛昭。剛開始,他並不真正明白自己。江慈好比一陣清新滋養的春風,也是一記當頭棒喝。我想,裴琰最後不再是個只懂貪戀權力及安穩人生的人,而是在私人情感和權力之間刻意的選擇了後者,也算沒讓衛昭的犧牲白費。在我看來,裴琰自私,但同時也深明大義。裴愛慈嗎?我想是的。但有些人對愛情的感觸本來就比較不激烈(我就認識一些這樣的男人,哈)。我想裴大概是屬於這種人,對江慈有愛,卻沒辦法為了愛而放下一切,個性使然。

衛昭則讓我想到悲慘世界裡的芳婷。芳婷為了自己的孩子做出了無盡的犧牲,甚至願意搭上自己的身子好替孩子換得溫飽。衛昭則是為了星月教(族人),成了皇上的兔爺兒,忍辱負重只為伺機而動。江慈之於衛昭好比一面照妖鏡 -- 照出了衛昭內心的自卑與不安,卻也讓衛昭在面對自己後「劫後重生」,透過江慈的愛和自己的付出感受到為自己而活的滋味。衛昭比裴琰可憐的地方在於,他的動機最無私,卻付出了一切(愛情給了慈,生命給了星月)。

江慈則讓我想起雲歌。雖然皆為故事女主,但性格特徵並不那麼搶眼。她的存在似乎是為了塑造兩位男主的立體感。江慈在故事之中固然有經歷蛻變(從懵懂的淘氣少女進化成衷於本心的勇敢女人),但角色設定並沒有特別讓人為之一亮。雖說是女主,但所帶給我的衝擊遠遠少於裴琰和衛昭。

張愛玲的傾城之戀中,最後男女主結婚了,可現實終究沖垮了先前所有童話式的激情。現實往往不理想。江慈配崔亮(其實我不覺得他們算是有「配對」,不過就是「走在一起了」... 現實中,時間跟地理位置對愛情的影響,不也往往大於愛情本身嗎?)或許不是最「盡如人意」的結局,但也恰恰突顯簫樓說故事的功力 -- 充滿故事性的起承轉合但又不失可信度,留給讀者再三回味跟反思臆測的空間。

非常推薦這本作品,但閱讀過程要有小胸悶的準備。開頭看似輕鬆小品,但隨著劇情發展,讀者的情緒也會情不自禁的被裴琰和衛昭牽著走。或許人生就是如此,總不停的被私慾(愛情?)和責任拉扯。不論最後選擇哪一條路,也無高尚懦弱之分,端看各人造化和本心的取捨罷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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