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戀回憶錄

還記得那段初戀的溫度。

大概就是在網路相遇，然後上演了一齣富家女、窮書生的浪漫戲碼。父母不太清楚知細節，但總之就是不准我們交往。

我們是打泥巴（MUD）認識的，從一起打怪練功，到後來偷溜去網聚見面，到後來開始偷偷交往。我爸不准我小小年紀就心思不正，所以百般阻撓。

他很用心，常寫一些浪漫的隻字片語，記錄我們偷來的親密時光。有時因為旅遊計畫干擾，可能兩三個月都見不到一次面。除了靠網路聯絡感情外，他還會按周按月事先寫好一情書，裝在以軟塞封印的試管中，每個試管上都貼著一個重要日期（例如我的生日或交往幾一百天之類的重大紀念日），並囑咐我定要等時間到了才可以打開閱覽。

在泥巴小站上，他是位巫師（admin），寫了一個小小的程式，編織了一塊只有我們兩個人能進去的虛擬空間。裡頭有影射現實的敘述，有我們對未來的期望。當時我們都很年輕（我是超級年輕吧！），對婚姻什麼並沒有強烈的想頭，不過能和喜歡的男人修修剪剪一塊屬於彼此的秘境，心頭還是很暖很顫。

那段時間我也化身成詩詞小才女，真好笑，愛情的得失是最棒的靈感外掛。

後來又談了一段太濃烈以致不光彩的感情。至今我想他都不是壞人，但若能重來我寧可保有更多天真和傻勁。他野心太大，算計太多，回想起來都分不清自己是被愛、被利用，亦或兩者都有。這種感覺很不舒服，我多希望回味那段青春章節時，能更磊落更坦蕩，但可惜不是，可惜不行。

第二個他現在和某黨有著剪不斷的關係。後來也是輾轉聽到我媽提起，也曾意外在電視上看過他。過去他總眼巴巴地望著我，望著我能給他的、適合他的，然後再用最激烈的方式回應我和愛我。我還不太懂愛，而他只懂最破碎的愛。每個笑容背後有多少野心，有多少想利用我這個人和管道的意圖，我都不想去想了。

每當看到言情小說裡的深情腹黑男和堅毅女主長廂廝守，都不禁令我想起和他之間的關係。真正的腹黑男是可怕的，那種果決和對權力的渴望⋯⋯即便有愛情軟化，也絲毫掩蓋不住不擇手段的真面目。或許我的條件很適合他成為他的身邊人，但我的性格卻不行。

在愛了又恨恨了又愛的循環下，彼此傷害，互相道歉，累了，算了。愛何必如此荒唐？我們都上癮了，又無比任性，在關鍵時刻卻總為彼此把一切給豁出去。

我想，我並不後悔認識他，只悔在曾如此污穢的愛過。

所以我又想起那初戀。多純淨，多簡單，那麼純粹的愛，與被愛。為了約好時間的電話鈴聲而欣喜若狂，隔著不同地點一起看相同的日劇，為了同一幕落淚、為了同一幕大笑。從牽手到接吻都那麼的徬徨。試探，源自於不確定，而非算計。

到如今我還能和這位初戀坦然以對，多乾淨、無負累。謝謝你，曾在我的感情路上，種了一朵美麗的小白花，讓我回想起來，還有幸能回味純真的一霎。這塊潔白，無價。